一具芽月

根本没有美德只有热月党道德·jpg

【道别之信】

*第一次写剧本形式的同人,大量抄袭原著情节

*魔改了卡尔顿的绝笔信致歉,说不好是卡查cp还是cb(


(幕启,这个季节巴黎终日湿冷,附属监狱的牢房带有一种能滴出水的阴暗。牢房正中央放有一张桌子和一把光椅子,靠墙摆了一张给犯人充作床铺的草垫。)

(查尔斯.达尔内站在桌旁,从他的神态看来他已站了很久,他在一天之前刚被革命法庭宣判了死刑,现在留给他生命的时间只剩三小时。)

达尔内 (沉默良久)露茜!

(他的喉咙好像给什么哽住了,他开始在牢房里来来回回地踱步。)

达尔内  五步长,四步半宽,五步长,四步半宽……我确实在畏惧,然而我不能平静。(自言自语,轻声地)我无时无刻不能看到露茜呀……那么鲜活,那么美丽,九年以来一点都没有变的那张面孔!

达尔内  我写完了给她的信。(拿起信,低头注视着它)我的签名给泪水晕花了——我能记起来老贝利的旁听席上那个苗条的金发身影,动听的声音抚慰我当时疲惫的心灵;索霍区幽静的宅子里我们牵着手互诉衷肠,她会让我安静片刻去听那只鸟儿的啭鸣……越是到这时候,我就越想起我向她求婚那一天,她那只纤纤的左手庄重而轻盈地放进我手掌里,让我给她套上订婚戒指!露茜,露茜,你穿白婚纱戴橘花冠的模样是多么可爱,你和孩子在一处的场景能满足世人对一个好母亲的所有想象!

达尔内  事已至此,任何人都无法挽救——勇敢些,查尔斯.达尔内——(站住,垂下头)真是难以割舍,我心里好像有一片汹涌的海峡,一岸是将临的命运,一岸是我的亲人;若是我选择了听天由命,我就马上能听见妻儿的哭泣同曼内塔医生的句句谴责——他们被挚爱的丈夫,父亲,女婿抛弃了!

(他又来来回回地走动起来,比上一次还要急,还要快,仿佛在动作之间能找出一个问心无愧的答案。)

达尔内  不,我所面临的一条路并无耻辱,还有许多人含冤受屈地走过这一条路,每天都有无数人沉着地踏上刑场。达尔内!要想你的亲人将来能处之泰然,你现在要先沉着勇敢些!

达尔内  (坐到椅子上)现在想必还是早晨,真安静——我想起我昨夜做的那一个梦,我躺下时抱着和世界永别的平静,到了梦中它却用非同寻常的光明灿烂把我召回来。(不知怎地,他带上了一丝笑意)我回到了伦敦的宅子里,自由自在,满心欢喜,拥抱着露茜和小女儿告诉她们这只不过是一场来自巴黎的噩梦。一忽儿我又在雾中变成了魂灵,脖颈上还残留着铡刀冷冰冰的痕迹,依然站在露茜身旁,想要拭去她的泪水却办不到——同时我感到一种恬静与安详,好像活着与死去,并无什么不同。然后一切都模糊成可怕的云雾,我在混沌中醒来,看到昏暗的晨曦照在铁窗下——我便忽然意识到,今天是我赴刑的日子。

(他看起来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越是到这种时刻,过去的生活尝起来越甜蜜。)

达尔内  我还从未见过断头台呢。

达尔内  它离地面有几尺高,它的台阶有多少?从囚车上押下来,他们会要我们站在哪儿?那些把住我胳膊的手是否鲜血淋漓,那可怖的机器下有多少重叠太多无法干涸的血迹?我会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我会怎样走上那台阶——啊,达尔内,你多希望自己以一种从容的——姑且称为英雄态度去迎接死亡,然而这些念头时刻将你纠缠,出于一种奇怪的求知欲望!你死死抓着一分一秒流去的生命,你是如此珍爱它……

(他复又起身,来回踱步,十一点钟敲响了,而他并不理会,他的步子平缓了,他与自己的念头和解了,似乎已摆脱那些胡思乱想。)

达尔内  我得为自己祈祷——主啊,赐予我面对这般时刻的力量!也为亲爱的露茜和善良的曼内塔医生,还有好劳瑞先生,请护佑他们,给予他们安宁,不要为我的逝去悲伤。(交握双手)

达尔内  一点钟了!(平和地)惟有衷心感谢上帝在最后的时刻还给我自制力……大约只有一个钟头了,他们会提前把犯人押走,这儿离广场可不近。

(达尔内继续有节奏地踱步,幕后传来脚步声,开锁声和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暗探  他从没在这儿见过我,我一直躲着他,你自己进去吧,我就在门外等你。(打开门)要快,别耽误!

(西德尼.卡尔顿从一侧走上来,他脸上有一种兼具了然和神采飞扬的微笑,任谁见了都不会忘掉这种神情。他面对面站到达尔内面前,距离之近使囚犯不可置信地细细打量他,卡尔顿一个指头放在嘴唇上,告诫他不要作声。)

达尔内  卡尔顿!

卡尔顿  嘘,轻声——在这世界上所有人中,你最想不到和你见面的是我吧?

达尔内  我不能相信这是你,我简直要以为这是我想象中的幻影……我甚至没想到为你祷告。(他忽然一顿)你该不会——也是犯人?

卡尔顿  并非如此。我碰巧有那么点儿权利能够支配一个看守,所以我就站在这里了。(若有所思地望着达尔内)我从她——从你的妻子那里来,亲爱的达尔内。

(听到“妻子”两个字,达尔内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卡尔顿  我给你带来了她的一个请求

达尔内  什么请求?

卡尔顿  (笑容依然没从他脸上褪去,他耳语般更靠近了达尔内的肩膀)一个最诚恳,最紧急,最为重要的请求;一个你最亲最爱的人以最感人的声调提出的请求。

(达尔内把脸转向一边,仿佛已听见他亲爱的露茜的声音。)

卡尔顿  你已经没有时间来问我为什么带来这个请求,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你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做——来,脱下你的靴子,穿上我这一双。

(卡尔顿向前逼近,以闪电般迅捷的速度将达尔内推在椅子上,自己则一瞬间脱下了长靴。)

卡尔顿  快穿上我的靴子,双手拿定,快穿,快!

达尔内  (摇着头)这办不到,卡尔顿——这地方是逃不出去的,绝对逃不出去。你这样只是来陪死,白白来抛弃你的生命;你简直是疯了。

卡尔顿  (边说边解下领巾)我要是叫你逃跑,那我便真是疯了。可是,亲爱的达尔内,我叫你逃跑没有?假若我叫你现在逃出门去,不要管那些卫兵,那你就随便说我疯了吧!你快解下你的领带,把它跟我的这条交换,我来把你的束发带解掉,把你的头发跟我的一样摇散,要快!

(他在说话之间以惊人的速度强迫达尔内更换了所有这些东西,达尔内震惊地像个小孩般听他摆布。)

达尔内  (从椅子上起身,恳切地望着他)卡尔顿,亲爱的卡尔顿!你真是疯了,这绝不能成功的,有人这样干过,我亲眼看着他被押送回来。(紧抓卡尔顿的手)我求你,别以你的死来增加我的痛苦,我的朋友!

卡尔顿  我要你逃出这个门没有?要是我要你那么做,你再拒绝吧。好,桌子上有笔墨纸张,你的手发不发抖,还能不能写字?

达尔内  你进来时还是好的。

卡尔顿  那你就振作起来,再稳住手,把我口述的话写下来。快,朋友,快!

(达尔内的神情显得忧伤而不知所措,他用一只手捂住脑袋在桌子前坐了下来,卡尔顿的右手插在怀里,紧挨他站着。)

卡尔顿  完全照我说的写。

达尔内  写给谁呢?

卡尔顿  不写给谁。

达尔内  要写日期吗?

卡尔顿  不用。

(他的右手插在怀里,眼睛朝下看着。每问一句,达尔内都抬头看他。)

卡尔顿  如果你还记得许久以前我们说过的话,那么你看到这个马上就会理解。我知道你记得那些话,以你的性格,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正要从怀中抽出手来,恰逢达尔内疑惑地抬起头,他急忙停住手,手里紧捏着某样东西。)

卡尔顿  你写完“不会忘记”那一句了吧?

达尔内  (依然望着他)写完了,你手里拿了武器?

卡尔顿  不,我没有武器。

达尔内  你手里拿了什么?

卡尔顿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写下去。我感谢上帝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能让我证实自己说过的话,但我这样做不值得惋惜,也不值得悲痛。

(他的手伸到了达尔内脸孔前)如果不这样,我就利用不上这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这样,我必担负更重更大的责任。

(笔从达尔内手上掉落到桌上,他茫然地看着四周)

达尔内  这是什么气味?

卡尔顿  气味?没什么气味。

达尔内  有什么东西从我脸前过去了。

卡尔顿  我没觉出什么,这儿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你还剩一张小纸吧?用它来写,还是听我口述,快拿起笔!

(达尔内想说什么,但是他的记忆力看来已受到损害,他的神志有些昏迷不清。他费了好大劲才集中起注意力。)

达尔内  (仰望着)我感觉我吸入了什么——我眼前一片朦胧,卡尔顿……

(卡尔顿的手又插进怀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达尔内,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卡尔顿  没什么,快,快!

(达尔内又俯身到纸上。)

卡尔顿  想必你看到这些文字会震惊无比,我写出了我始终不愿面对,你也不会愿意面对的一些情感。这封信只是另一封的补充,我在那里原原本本地说明了一切。

(他的手慢慢地悄悄地伸下来)就作为告别吧,或许我没有资格——也有违道德——对你说出这些。别疑惑,一切属实,也一样不必愧疚,不必悲伤。

(达尔内手上的笔已在画出一些胡乱的无法看懂的笔迹。卡尔顿的手不再伸回到怀里了,囚犯面带责备地跳起身来,可是卡尔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右手抱住他的腰。达尔内虚弱无力地动着手臂和那前来替死的人抗争了几秒钟,不到一分钟后,他就失去全部知觉,倒在卡尔顿怀里了。)

(卡尔顿看了看桌上的信,在那封短信后又飞快地加上几句话,接着他飞快地穿上达尔内刚脱下的衣服,把头发捋到脑后用束发带扎好,轻声向牢门外呼叫。)

卡尔顿  进来,快进来。

(方才那暗探闪了进来,依然四处张望。)

卡尔顿  你看见了吧?(他在第一封信上落下一个点水般的吻,将它放进达尔内的衣袋,又端详端详第二封,然后闭上眼睛将它放在心口一瞬,放进了另一边衣袋。)要冒的风险是否很大?

暗探  卡尔顿先生。(打了一个响指)这儿的工作可很混乱,只要你保证遵守你全部的条件,我们冒的风险也不算大。

卡尔顿  你别怕,我到死都会遵守。

暗探  卡尔顿先生,要让五十二个一个不缺,你恐怕只能这样。你要是真穿上这身衣服去顶数,我也就不怕了。

卡尔顿  不要怕!好,别多说了,愿上帝保佑,我和其他人很快都要远离这儿。来,快叫人来帮忙,把我抬上马车。

暗探  (一惊)把你?

卡尔顿  (摇着头)把他,把和我掉换了的这个我。你还是从带我进来的门出去?

暗探  那当然。

卡尔顿  听着,你带我进来时,我就已经虚弱无力,昏昏沉沉,现在我受不了这最后的诀别,悲伤过度,已经昏厥。这是这儿常有的事。现在你的生命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快叫人来帮忙!

暗探  (想要张口,犹疑起来,哆哆嗦嗦地)卡尔顿先生——你发誓你不会出卖我吗?

卡尔顿  (急迫地顿着脚)你呀,你!我不是已经郑重发过誓,这件事我做定了?现在你反倒浪费起宝贵的时间来了,(用一种很特殊的神情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达尔内)你要亲自把他送到那个院子里,亲自把他送上马车,亲手把他交给劳瑞先生。告诉劳瑞先生不要给他吃解药,只需要新鲜空气就行,要他记住他昨晚说出的话和我做出的保证,然后立刻动身,不要耽误一分一秒!

(暗探出去了,于是卡尔顿在桌前坐下来,双手支着前额,神情沉重。不一会暗探带着两个狱卒走了进来。)

狱卒甲  (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这是怎么啦?他的朋友抽中了圣吉罗婷彩票,他就这么伤心?

狱卒乙  要是这个贵族没有抽中,一个真正爱国者的伤心程度,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两人抬起昏迷的人,把他放到他们抬来的担架上。)

暗探  (警告的口吻)时间不多了,埃弗瑞蒙德!

卡尔顿  我知道,请你好好照料我的朋友,走吧。

暗探  好吧,伙计们,把他抬起来,走!(和两狱卒同下)

(现在门锁上了,只留卡尔顿一个人。他先是凝神静听,想知道有无怀疑或报警的响动,但只听见他们走远的声响。)

卡尔顿  (平静而嘲弄地)好啦,现在一切办妥了!亲爱的西德尼.卡尔顿,你可以像你承诺的那样为你所爱之人赴死——为你两个最珍视之人的幸福!

就用吉罗婷小姐的铡刀为你失意的可悲的三十几年画上休止符,你这个堂吉诃德。(语调一转,更加平静而带有一分满足)你现在所要做的,是你一生中做过的最好,最有意义的事情,将寻找到真正的归处,真正的休息……你一直在寻找你身为人的意义不是么?

你将要归于前所未有的安宁了,卡尔顿。

(他久久沉思,逐渐面带微笑,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宣告两点的钟声振聋发聩地敲响了,他依然不动,似乎已经进入上天给予的安宁。)

(幕落)

评论

热度(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