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的密语】
------背弃上帝的《雅歌》
*钱权组山歌对唱（？
［亲王］
我们共同摘取的是禁树的毒果；
我知道那残剩的汁液，
常让身睡卧，心却醒的你
在夜阑声静时痛苦地悄悄回味。
我们的感情交缠如荆棘，
比鸠酒更毒也比仙酒更美。
［公爵］
我咒诅臣服于种种欲望的自己，
正如魔鬼虚情假意地咒诅
因望见施洗约翰头颅而微笑的希罗底。
同时我又咽下我心的苦酒，
因我明白不论我怎样痛苦，
都无法从罪孽的温床上将身扶起！
［亲王］
我拉你进入罪孽，拉你进入深渊，
虽然我们早已面对面站在万劫不复的黑暗。
我抽出你脊骨中隐蔽的堕落，
像波利娜用丝线穿进悲剧的画幅；
我使你心底为我而疼痛深重，
而我从这深井中汲饮无尽之冽泉。
［公爵］
倒置的十字架前有妖人倒诵主祷文，
异教徒的灰烬中有黑羊的血痕。
当那该唾弃的种种纠缠结束，
我眼前每每出现比这还可怖的图景。
更该唾弃的是我竟对之偶有留恋
如同试图唤醒一具沉睡千年的死尸！
［亲王］
你是座蓬门深锁，毒草蔓生的花园，
你是泉眼枯干的花园
几世纪未曾着雨的废墟；
只有幽冥直直刮来的夜风
让这荒园保持黑夜的肃杀寒凉。
你是生人勿入的花园，而我掌握唯一钥匙，
所有枯死的蒺藜都不能挡阻我。
［公爵］
你是辉煌华丽却冷如积冰的宫殿，
是所罗门圣殿在巨镜后一切相反的镜像。
你的宫殿比哈布斯堡氏族的皇宫
还拥有更多的机关同暗格。
冰冷的华殿，镜中的华殿；
任谁也无法真正走入其内，遍览全景。
［亲王］
我将我的手触在尖头的杖上
如同漫不经心地握命运的剑柄；
我用至精的金所做的利器
切开熟透的果，切开虚幻的果。
我像拉满恨之弓的箭手
刺穿你的身体，从顶心直到心脏。
［公爵］
我将我的手触在崭新的镜上，
如同死囚每日触摸牢笼的栏杆；
我用针状的冰凌，尖锐的碎片
一层又一层地缝起黑影，建起墙垣。
你的恨，我的恨越是盈满，
城墙就越发如炭般坚固又易碎。
［亲王］
有蛇蟠在果木，蟠在不结子的果木上，
有蛇蟠在苹果树将结果的枝上。
有纯黑如黑曜石，眼眸如鸽血宝石的蛇
在那禁果的芽前盘桓而难定进退；
它紧紧地缠住枝子，缠住大庙的廊柱，
同时如遭天上雷电加身一般不住地颤抖。
［公爵］
有一颗殷红如血，如刀光下新流的鲜血的
过于熟透的苹果断首般落在地上。
它散发甜腻的气味，如同埃莉诺的毒汁，
这外光鲜内腐坏的尸骸引来金绿的蝇。
环绕房舍的振翅声同毒汁的回响
一并引起金宫的囚徒痉挛地发颤。
［亲王］
我在最昏交界时，在深不见底的河旁
拧绞七次索多玛的紫红幕帐。
那时我让滴入酒浆的河为我回响：
“我们彼此相连，利剑尖匕也无法分开，”
正如灼烧彼此的拧作一股的烛；
正如在我心编出金链，在你心打上银钉。
［公爵］
我在子夜最深也最亮白时，
在帐间注满七次又倒空七次巴比伦的酒觞。
那时我的灵魂为我种下瘟疫般的昏热，
用海水次次将我浸没；
正如我闻见你的锋锐散发出香膏的香味，
散发出乳香与没药的苦味。
［亲王］
你将我放在心上如烙印，
放在臂上如烙铁戳记。
如同烧红的匕首凿开坚冰的湖，
如同新出丧期的埃及人未结痂的伤口；
因为嫉恨如死之坚强，
爱情如阴间之残忍。
［公爵］
你将我放在心上如新伤，
放在臂上如毒药新迹。
如同坏了锁眼的机关妆匣，
如同双头的蛇彼此杀死时互相吞噬；
因为酷恨如死之坚强，
孽情如阴间之残忍。
［亲王］
那枯死的葡萄园，那藤蔓残断，
果子虫害累累的已死的葡萄园
为何还能捧出漆黑的葡萄，
捧出剧毒如恨恶的新酿酒？
［公爵］
那虚幻的葡萄园，那全幅绘制，
绣在床帐又在镜中映象几重的冰冷葡萄园
为何还能捧出藏针的葡萄，
捧出剧毒如欲孽的葡萄酒？
［亲王］
我的仇敌，我的劲敌，
我镜中和水中倒置的映像；
我要刺伤你，惩罚你，
用酒杯接你的泪水供我独饮，
如同用毒汁杀死水边的菖蒲。
［公爵］
我的仇敌，我的劲敌，
我镜中和水中倒置的映像；
我要抹去你，碎裂你，
使你被自己夺来的酒所毒，
如同用沾血的刀割去番红花。
［亲王］
我如肢体相连般用链牵住你，
让你的魂灵变为任我操纵的舞蛇人之蛇。
我把骷髅手中紧抓的苦笑的荆棘
插进我的瓶里，在冷眼观望同时
伸出手指抚过花瓣般抚过尖刺。
［公爵］
我在靠近你的同时抗拒你
如用渴望与痛苦装填达娜依特的酒桶。
我用装点坟墓四围的欧石楠
洒遍每一处我们共同的脚步；
怎样也饮不够的酒与泪同味，
当鲜血变为熔化黄金之色
而伤痕变为浮雕，泪滴变为满月的涨潮。
［亲王］
我的至爱与至恨在众生中，
如蛇在日晒而污秽的花园内；
我揉碎石榴开败的花，
让石榴子的浆汁滴下我的手指。
［公爵］
我的情人与敌人在众生中，
如倒悬的圣杯在教堂瓦砾内，
我让残酒灼伤流血的心，
让碎石的尘埃将酒变得苦不堪饮。
［亲王］
因为嫉恨如死之坚强，
爱情如阴间之残忍！
［公爵］
因为酷恨如死之坚强，
孽情如阴间之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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